投資22億元!50萬噸特鋼項目開工!
332025-07-05 07:35:22
在姹 紫嫣紅的百花園中,花兒們昂首枝頭,絢麗奪目,襯映她們的綠葉則默默低垂,鮮有人關注。呂恩說,在中國當代劇壇上,“我是綠葉。”這是事實,更是自謙。其實,每枚綠葉都有她自己的故事,有的甚至比“紅花”更豐富、更精彩。
呂恩,大名灌耳,隔行隔山,無緣結識,與其過從是近年的事。去歲我出了一本小冊子《書窗讀月》,寫了呂恩青年時代的幾位至親或師友,吳祖光、唐瑜、鬱風和張定和等,我便送一冊給她翻翻。往事悠悠。呂恩說我的文章把她帶回青年時代,並回贈我一冊她的回憶錄《回首》。數通函劄往返後,我請她日後返江南省親,得便一定要到南京做客,我當盡地主之誼帶她遊槳聲燈影的秦淮河,品夫子廟幹絲鴨血湯。不幾月,呂恩果至南京,約我相晤。盡管是初次相見,呂恩的平易、和藹和通達,卻使我們一見如故。我提議帶她出去轉轉,她卻說,南京變化大,不過到她這把年紀,出遊不是觀景而是看人了。我這才知道,她專程來寧,是為了看望她的恩師陳白塵夫人金玲女士的。88歲的呂恩,稱大她兩歲的金玲為師母,她到陳府第一件事是在陳白塵的遺像前躬身三鞠。衰年的呂恩仍不忘師恩,真是“恩”名副實。
我說我很想聽她講講自己的故事。呂恩搖搖手,說“我是綠葉,沒啥好說的。”我說那就說說您的師友們吧。呂恩欣然接受。她十分健談,記憶力驚人,連一個甲子前的事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加之富於表情,把我帶到了她60年前的歲月。
呂恩,我國著名表演藝術家。1938年考入國立劇專,畢業後馳騁在重慶、上海、香港和北京等地的戲劇 舞台上。解放後在北京人藝工作,畢生演出了數十部話劇和電影。她說“我是從重慶起步,演小角色成長起來的”,從演《清宮外史》的瑾妃起步,演過花枝招展的交際花,演過又老又醜的妓女。別人以為演這些角色有損個人形象,呂恩不管這些,她認為有興趣的就演。她也挑過大梁,解放後話劇《雷雨》中的繁漪、《伊索》中的梅麗達、《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中的巫婆馬聶法等,雖戲份不太重,但鮮活的表演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評論家說“她的戲的特點是沒有戲的痕跡”,足見功夫之深。
呂恩,江蘇常熟人。本名俞晨。青年時代熱愛演藝事業。中學時期遇於伶老師要她演戲,可父母堅決反對,認為“戲子”低人一等。為追求光明與自由,呂恩隨動蕩的時代大潮到了重慶。父母鞭長莫及,她毅然報考劇專。但她是孝女,為不“辱”俞氏門第,易名為呂恩,從外祖母姓呂,並示戴德感恩之意。當時劇專集聚著我國劇壇的一流精英,校長是俞上沅,老師有曹禺、張駿祥、吳曉邦、黃佐臨、金韻芝(丹妮,佐臨夫人)、吳祖光和陳白塵等等。呂恩與白楊、張瑞芳、秦怡、舒繡文、金山、趙丹等配戲,共同活躍在戰時重慶的舞台上。呂恩對筆者說,她的這些師友們都是劇壇的主角,名編、名導或明星,是“紅花”,呂恩自謙是跑龍套的“綠葉”。
呂恩雖是一位弱女子,但為革命也幹過大事。1948年,張駿祥在香港導演電影《火葬》,要到北京拍外景,臨行的前一天晚上,“幹爸爸”夏衍找呂恩,要她帶信函坐飛機到上海,在上海逗留一晚為黨辦四件事:通知陽翰笙身份已暴露,趕快離滬赴港;告知陳白塵趕快隱蔽;通知劉厚生火速到解放區與㗃㗦婠轉交宋之的由蘇區轉至家屬王蘋的信。呂恩一口應承。她把信函文件藏在箱底,又備了許多張自己的漂亮劇照,在過海關時,適時將劇照送給海關檢查員,並塞上優厚的小費……她的這些點子果然生效,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回到香港後,夏衍拍拍她的肩膀說:“呂恩,你幹得不錯!”呂恩有點不明白,她問“幹爸爸”,當時她與白楊、 陶金等4人同行,白楊比她心細得多,為什麽不讓他們幹。夏衍笑著幽默地說:“你糊塗,膽大。”豁達、爽朗的呂恩,愉悅地享受著屬於她的那份“綠葉”的幸福。
呂恩個性色彩十分鮮明。她好熱鬧,當年是個頑皮的小姑娘。在“中藝”一年多沒有發工資,為殺饞蟲,與窮朋友結夥去偷“白塵先生為師母燉在鍋裏的肉”;(金玲患肺病,陳為她補身子熬的骨頭湯)金山追張瑞芳寫情書,信封上寫她的名字,她當“二傳手”;趙丹與葉露茜分手後追秦怡,見人開著車子來追秦怡,急得拉著呂恩的手,痛苦地說:“看,又來了一個,又來了一個!”呂恩安慰他:“你怕什麽?她如果喜歡你,來了十個也不怕!”趙丹抱怨自己窮,“我家裏隻有一隻小藤椅,我把她帶到家裏,坐在那個椅子上,上麵還有個洞!”趙丹與黃宗英結婚後很幸福,呂恩調侃他:“秦怡現在還喜歡你嗎?”趙丹笑而不語。……甚而連吳祖光追她時,也給秦怡寫信。呂恩知道竟也不生氣!呂恩率真、活潑,熱情又頑皮,她敢想,敢說,也敢做。她做事拿得起、放得下。
“二流堂”主 唐瑜
“二流堂”的名字是郭沫若起的。住在碧廬的文藝家,都很有個性,自由散漫,懶散得很。盛家倫是代表,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愛睡懶覺。大家笑話他“隻吃不拉。”(隻讀書,不寫作)戲稱他是好吃懶做的二流子。“二流子”這個詞是1943年從延安傳過來的,大家認為新鮮好玩,便互稱“二流子”。一次郭沫若來玩,聽大家互喊“二流子”,覺得有趣,說“我看這碧廬就叫二流堂吧!”還要給題匾,隻是沒找到宣紙,沒寫成。“二流堂”的外號就這樣叫響了、傳開了。
唐瑜,廣東潮州人,大家叫他阿朗。上世紀30年代活躍在上海電影界,與潘漢年、夏衍是莫逆之交。他以仗義疏財、熱情助友著稱。他的胞兄是緬甸一富商。抗戰歲月,上海的大批落魄文化人集聚重慶,沒有房子住。唐瑜先後蓋了三處房子,供文藝界朋友棲身。在重慶四德村建的一棟叫“碧廬”,與壁爐同音,唐瑜喜歡壁爐那種浪漫、溫馨的情調。他請了一位大師傅為朋友們做飯,雇了一個保姆為大家洗衣服、打掃衛生。這 裏一切免費,過的是“共產主義”的生活。當時吳祖光、盛家倫、呂恩、高集、高汾、薩空了、方菁、沈求我(後為民革副主席)、金山、張瑞芳等均在此居住;夏衍、郭沫若、喬冠華、袁水拍、黃苗子夫婦、馮亦代等是這兒的常客;周恩來也去過。
抗戰時日,生活艱苦,缺衣少食。唐瑜從仰光經緬滇公路帶了兩輛卡車和一輛高級轎車到重慶。一部卡車裝滿緊俏物資,供他做生意;一部卡車裝滿食品,與大家夥分享。小轎車自用。據傳,他有一把金梳子,沒錢用了,掰一根梳齒,就可對付一陣。碧廬坡上的路不好,晴天一路灰,雨天一路泥。某天,唐瑜與吳祖光回家時,對麵飛來輛小轎車,他倆躲到路旁,那車直馳過去,濺了唐瑜一身泥。唐瑜望著那輛車,狠狠地罵了句“他媽的!”又對吳祖光說:“那車本就是我的,還有一把鑰匙在我兜裏呢。”他剛把車子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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